九游体育:光场回顾|在女性肖像里看见更多
纪实新闻摄影,我们能看见历史与现实,抽象艺术摄影,我们能看见观念和情绪,那肖像摄影,我们能看见什么?
4月28日下午,在新展开幕的第二天,本次展览的艺术家贝蒂娜·兰姆斯、塞尔日·布拉姆利和策展人让-吕克·蒙特罗索在光场讲堂讲述了2002年拍摄的上海女性肖像系列背后的故事,分享了贝蒂娜·兰姆斯和塞尔日·布拉姆利的工作模式,以及他们看到的女性与发展中的城市的关系。
塞尔日和贝蒂娜同为本次的展览的艺术家,他们除了摄影师也有其它的身份,两位是如何结缘并且如何在项目中一起相互配合工作的呢?
塞尔日早期做了很多广告摄影工作,有一天他的好友贝蒂娜借了他的相机来拍照,塞尔日发现贝蒂娜在摄影上很有天赋,于是就把自己一套的器材全部给了贝蒂娜,让她在摄影方面进行更多的探索,自己则回到了文字写作的领域——塞尔日之前出版了很多书籍,包括在中国发行过的《达·芬奇传》。
他们的创作模式是,一人如果有想法,另一人都会协助去实现,或者有一个敲定好的概念,他们共同去完成,为着同一个目标去创作。贝蒂娜和塞尔日达成了一个协议,每2-3年的时间里,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间一到他们俩会同时停下来,用6个月到1年的时间共同去参与一个项目。
本次展览的这个拍摄项目,就是他们共同在上海工作了6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的成果。这个项目并不是举起相机对准随处路过的人就完事了,他们所有的摄影作品都是摆拍出来的,他们需要勘景、选择模特、置景、搭配服装、为模特化妆、与模特沟通并且一直要拍摄到满意为止。虽然镜头面向的大多是平凡女性,但拍摄的准备工作及过程与时尚杂志的商业拍摄并无区别,甚至接近电影拍摄的繁复。
贝蒂娜谈到,这样一个庞大的项目,自己一个人无法独自高质量地完成,正是因为有了塞尔日的共同创作,他能够更快、更深入地理解中国及其文化,并且结交了很多朋友,使得他们的拍摄计划能够顺利推进。
在上海的这段拍摄经历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最初,贝蒂娜读到了中国作家棉棉的长篇小说《糖》,她对中国这个国家开始产生了想要探索的想法,刚好他们因要拍摄欧米茄的广告来到了上海,贝蒂娜亲眼看到了中国的城市,认为这是一个特别不一样的地方,跟世界上任何其他城市不一样,有很多不同的力量在生长着,使它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于是他们克服语言障碍,在这里工作了很久,见证了21世纪初的上海的极速变化。
上海的日新月异让他们感到新奇和有趣,常常出现的不确定的因素,也让他们感到兴奋,并且逐渐适应。比如曾经他们在浦东看到了一片稻谷地,他们想它的背后有那种高大建筑会比较有意思,于是就定下在接下来的一周去拍摄,结果第二周的时候就发现背后的一栋建筑已经被拆除了。
被他们留在照片中的02年的上海也已经与现在有着巨大的差异。本次展览有一张作品是两个杂技演员的照片是在当时上海一个叫大世界的地方拍摄的,现在整个建筑的用途和里面的结构已经完全的改变,不复存在了。
与之前贝蒂娜黑白的创作风格不同,在02年的这次上海拍摄里,她使用了彩色胶片。因为她和塞尔日觉得像巴黎整个城市看起来是偏比较黑白灰的,大部分的建筑都是这样的,然而到上海就会发现整个城市的色彩非常的丰富,而且这样的色彩能够让人们看到整个城市在现代化的进程中的转变,所以他们最终决定用彩色照片的方式来完成这组拍摄。
正是这种城市的急速变化让他们想要记录下来。贝蒂娜和塞尔日想通过拍摄居住在上海的女性的面容,来展现正在不断变化和发展的城市。让-吕克问到为何两人会选择以拍摄女性肖像来展现城市的变化,塞尔日说的确在大部分人看来拍摄建筑的变化更能体现城市的变迁,但在他们看来,这种变化更能通过肖像拍摄实现,再加上贝蒂娜一直致力于拍摄女性。2002年的上海女性好像已经走在了前沿,她们穿得非常的大胆、时尚。况且,女性好像总是在这种变化中更多的参与其中,更能体现出变化的快速性,所以他们最终决定去主要拍摄女性,除了一两位男士之外,他们几乎只拍摄女士。
对于贝蒂娜和塞尔日来说,拍摄是被拍摄对象去对相机说话,而上海的女性有非常多美妙的故事对着他们的相机去讲。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位艺术家也希望被拍摄对象的样本足够丰富,所以他们会尽量的去接触不同行业,不同社会地位,不同社会生活情况的女性,包括像可能像政府的工作人员、街边小店的服务人员、运动员、明星、老人、小孩等等,使得不同生活状况的人都可以被拍摄。
这样的肖像拍摄,当然需要得到被拍摄者的允许,但是在他们的拍摄过程中,几乎没有被拒绝过,当时生活在上海的女性们对于被摄影师拍摄这件事总是感到非常兴奋。毕竟以自己的面孔被选去代表中国、代表上海的一部分,对于她们来说也是非常开心的事情。不过有一次险些被拒,他们在餐厅里面碰到了一位50多岁的女士,非常时髦非常美,所以他们立即邀请她拍摄,女士也同意了,但是在拍摄的当天,那位女士的儿子打电话过来说他妈妈没有办法参与拍摄。贝蒂娜和塞尔日以及团队已经这次拍摄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放弃拍摄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塞尔日就打电话过去询问原因,原来是这位女士觉得自己不够美丽,认为自己的相貌不足以被摄影师大张旗鼓地以时尚摄影的方式拍摄。于是塞尔日他们就带着一束鲜花打车到了那位女士的家门口,然后跟她说“您真的非常美丽,我们非常需要您,我们想要给您拍摄一张照片”,最后那位女士同意了,照片出来的效果也很好。
那时候东方面孔对于西方摄影师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因为东方人相较于西方人的面孔会更加扁平,贝蒂娜她们惯用的打光方式在东方面孔上完全不起作用,因此她们需要重新研究如何呈现出这样面孔的美丽,这大大激发了她们的探索欲。贝蒂娜她们曾在一个上海的整形医院拍摄,那里有很多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拿着当时的时尚照片去到医院说自己想整成苏菲玛索等等,可以看出那个时候她们都还是希望自己的面孔更加贴近西方人。令人欣喜的是,尽管花了一些时间,中国的这些年轻人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中国女性的美。现在中国的这种审美也逐渐传播到世界范围内,被世界看到。
这段在上海的拍摄经历,让贝蒂娜和塞尔日时至今日都还津津乐道,并且一直保持着和中国朋友的联系,是因为他们真的喜欢这里,欣赏中国独特的美丽。愿中国能拥有多元且自信的美丽,中国的女性能够在新的时代变化里参与更多。
法国摄影师,1952 年出生于塞纳河畔讷伊。她以时装和艺术摄影作品而闻名。
她以拍摄女性肖像而闻名,这些肖像挑战了人们习以为常的女性气质和美的标准。她的摄影作品对女性身体在艺术中的表现形式提出了质疑。
法国作家,1949 年 5 月 2 日出生于突尼斯,作品以历史小说和艺术文化散文著称。
他的涉猎广泛,包括艺术史、宗教、文学等,著有多部畅销小说。出版过关于达芬奇、马塞尔·杜尚和曼·雷等著名艺术家的书。
写作之外,塞尔日·布拉姆利还策划展览,并曾与多家博物馆和文化机构合作。他为推广法国当代艺术和摄影做出了很多贡献。
1980年创办“巴黎摄影月”双年展(Mois de la Photo à Paris);1996年创办巴黎欧洲摄影博物馆(Maison Européenne de la Photographie,MEP),并于1996-2018年担任其馆长。他曾为多个展览策展,并出版多部著作,代表作有:《摄影,一场当代冒险》(1997年度《摄影之眼》最佳外文书),《极端附近》(2011),《法国摄影存在,我曾与之相遇》(2018, Xavier Barral 出版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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